外傳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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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5
黑色頭發的覆制人女郎為申潤送來厚厚一疊籌碼。
申潤瞟了一眼，大概估算了一下這摞籌碼的價值後，他悄悄問身後的李泰民。
“我可以贏嗎？”
如果站在他身後的是那位秘書先生，一定會回答，“最好不要贏。”
但現在他背後只有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李泰民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面露不解，“為什麽不可以？”
申潤也沒解釋，只是說，“可以贏就行。”
德州的游戲邏輯其實很簡單，玩家各自擁有兩張手牌作為底牌，三圈押註、棄牌後，與五張公共牌任意組合，七選五進行比牌。
今天這場牌局的強度明顯要比上周在金老板酒吧的那場大得多。
霍華德.杜蘭和他展現出來的形象一樣，喜歡詐唬，擅長虛張聲勢的同時以小搏大。
克裏正好和他打了個反托，幾局下來，他從沒有加註、跟註的動作，永遠是看一眼就直接棄牌，存在感極低。
牌桌上會這樣表現的人往往是兩個極端，要麽是害怕輸得太多，要麽是害怕贏得太少。
他們牌技都算是不錯，或者說，這張桌子上坐著的都是會玩的人，只有兩個人例外。
第一個是黑虎堂的徐會長，他牌風很兇，幾乎把把跟註，好像把“老子今天就是來送錢的”這句話明晃晃寫在臉上，和他比起來，同樣在故意輸牌的金社長要高明太多。
第二個明顯不會玩牌的人是申潤的傻弟弟。
申澤和徐會長的戰術一致，從不棄牌，悶頭就是加註，只是他尤其喜歡All-in，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而不知道是運氣還是金社長他們有意輸牌給他的緣故，這小子雖然牌技稀碎，偏偏面前的籌碼不減反增。
申潤一如既往的慢熱，心思都在觀察對手上，他把一枚金屬籌碼拿在手裏，來回把玩著，視線不由自主地被牌桌中央的那人吸引。
明明是弱勢的位置，青年身上卻帶著從容不迫的氣度，加上他那一身宛若時尚巨星的行頭，倒真像是流連歡場的浪子。
他看著申澤臉上架著的那副無框眼鏡，忍不住勾起嘴角，申澤的目光卻在此刻移了過來，他沖著申潤挑眉，後者匆忙移開視線，看向自己的手牌，方片8，紅心2。
爛牌。
他手指一翻，扔掉了手裏的牌，兩張薄薄的紙片像蝴蝶的兩扇翅膀。
牌桌中央的青年沒有任何征兆地站起身，“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也不等眾人說話，擡手打了個響指，喚來不遠處站著的覆制人侍者，讓對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沒有人敢有異議，牌局仍在繼續。
申潤側過頭，叫了背後的男孩一聲，“泰雲，過來。”
“...哥，是泰民。”
“好吧，泰民。”申潤說，“你來替我一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啊？我？我嗎？”李泰民瞪大眼睛，“哥你知道的，我打牌超爛，我害怕......”
“沒事，別隨隨便便跟註就行，輸的等會兒我替你贏回來。”
說著，他已經把男孩按在了凳子上，轉身快步走向門邊。
“好吧...”李泰民摸了摸面前的籌碼，看見申潤往門外走，不免有些疑惑，房間裏不是有洗手間嗎？
剛想叫住他，男人已經出了門。
-
申潤帶上包廂的門，往走廊深處望了望，沒看到青年的身影。
“走的真快啊....”
他小聲嘟囔著，邊往前走邊拿出手機，想給申澤打個電話問他在哪。
電話還沒撥過去，他人也沒來得及往前多走幾步，走廊側邊的房間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拽了進去。
申潤猝不及防，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倒在房間進門處的沙發上。
驚呼聲還未出口，他被人堵上嘴，兩片冰涼柔軟的東西覆上他的唇瓣，如同攻城略地一般，入侵者在微微張開的唇齒間銜住節節敗退的舌，用完全可以稱為粗魯的力度吮吸著。
申澤和他接吻的時候從來不會收著力氣，好像天生不懂得“溫柔”二字是何含義。
熾熱潮濕的深吻中，青年極高的身量與滿身的柑橘香一同壓向申潤，思維仿佛也被滾燙的舌尖攪弄著，他在迷迷糊糊中伸出雙臂，環住申澤的脖子，閉上眼睛，用盡全力給予回應。
沒有任何光源的房間中滿是暧昧的喘息聲和口舌交纏的舔舐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申潤馬上就要窒息之前，申澤終於願意暫時和他分開，他趴在申潤胸前，在他脖子上留下牙印和吻痕，問他，“你為什麽在這裏？”
申潤還喘著氣，“...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申澤在他側腰上掐了一把，“快說。”
申潤剛準備開口，他又補充，“不許說是來旅游的。”
那你還真是懂我...
申潤仰著頭，斟酌著回答他，“...我來給人當翻譯。”
“翻譯？”
申澤冷哼一聲，“你是給人當上雇傭兵了吧？”
他的語氣滿是嘲諷，好像這是件多丟份的事，申潤一陣心虛，卻還在嘴硬，“怎麽，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出來玩兩天都不行？”
申澤沒再說話，他低下頭，用嘴解開申潤襯衫的第四顆扣子，露出正在起伏的胸膛，去吻那裏的彈痕。
“回去。”
他的語氣像是在發號施令，申潤感覺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他皺起眉頭，把趴在胸前的人往外推了推。
“憑什麽？只允許你天南海北，我就只能在家裏呆著？”
“憑我不會突然吐血暈倒。”
申澤用不輕的力氣在他心口處咬了一口，好像要咬下一塊肉，“回去。”
申潤吃痛，咬著牙才沒有叫出聲。
他這人多少有點吃軟不吃硬，如果申澤願意軟著來，他說不定還能考慮一下，但申澤上來就不是用商量的態度和他說話，申潤也莫名來了脾氣，“我不回去。”
申澤當然了解他哥，察覺到申潤語氣不悅後，他換了副態度，擡起頭，轉移話題一樣，笑著問，“那個男孩出多少錢雇你？”
申潤沒有說話，只伸出一只手掌。
申澤挑眉，“五百？”
申潤搖頭。
“五十？”
申潤說，“五個。”
申澤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眨了眨眼，扶著申潤的肩膀難以自制的大笑出聲。
“五萬？”他把臉埋在申潤胸前，肩膀隨著笑聲不停抖動著，“申潤，你為了五萬塊錢給人當雇傭兵？”
申潤本來就煩，被他這麽一笑更煩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錢收少了，但這已經是李泰民能拿出來的全部。
那男孩雖然是微星科技的繼承人，能支配的現金卻少之又少，父兄的遺產還在清算中動不了，自己上學的零用錢也因為每個月都要繳納的私人醫保、安保等一系列巨額開銷所剩無幾，這五萬塊錢甚至還是他的朋友們湊給他的。
“我又不是為了賺錢。”
申潤咳嗽了兩聲，開始胡編，“純屬個人興趣愛好。”
申澤笑夠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我給你五萬，回家。”
“那能一樣嗎？你的錢本來就是我的。”
“誰說的，我的錢是我的錢，怎麽就成了你的？”
他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申潤瞪大眼睛，第一次意識到兩個人之間還存在這麽嚴重的問題。
“行，你的不是我的，那你別妨礙我工作。”
說著，他直起上半身，就要推開申澤，“先別說我，你呢？你不去殺人放火，跑到這裏做什麽？”
申澤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約蘇亞.菲尼克斯要在聖格蘭奇建航天港，我是不死鳥的代表，替他來這裏談判的。”
他的話申潤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在申澤心裏，約蘇亞.菲尼克斯的名字已經足以和路雲並列，就算用槍抵著這小子的太陽穴，他也絕對不會和約蘇亞再說一句話。
他伸手摘下申澤推到頭頂上的無框眼鏡，“凱文.菲尼克斯？在發生那些事之後，他竟然還允許這個身份存在。”
申澤挑眉，“怎麽，難道要他對外宣布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帶著自己的嫂子私奔了。”
“胡說什麽呢。”
申潤對他無端開始翻舊賬的行為非常不滿，他嘖了一聲，發出警告，“不要無理取鬧。”
“對，我無理取鬧，但我至少不會隨便答應別人的求婚。”
“你有完沒完？”
申潤有些迫切的想結束這個不怎麽愉快的話題，“快說，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申澤回答他，“殺個人，取件東西。”
這個世界上能把殺人越貨說的這麽輕松隨意的恐怕也只有申澤了。
申潤猜到了什麽，問他，“你的目標是泰民？”
申澤沒有否認，“你以為為什麽沒有一家正規安保公司敢接他的委托，而那些雇傭兵又為什麽會在短時間內接連被捕。”
“那個男孩活不了，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他說，“所以你還是趁早回去，現在應該還能買到晚上的機票。”
申潤皺起眉頭，“要他死的人？具體都有誰？你說清楚點。”
“那可太多了，微星科技的旗下的產品從一把不起眼的剃須刀到深潛艙，動力裝甲的原型機，甚至是航天飛行器的零件，威脅也不止來自這些競爭對手，他身邊的人同樣不想讓他活著。”
身邊的人？
申潤瞇起眼睛，心中不斷猜測著青年話中的指向。
申澤用手指摩挲著他胸骨上的紋身，問他，“在我告訴你這些之後，你還是不打算回去嗎？”
申潤推開他的手臂，表情決絕，“我的工作是保護李泰民的安全，在明天的談判結束之前，我不可能回去。”
申澤發出一聲輕笑，“哥，你的業務能力有待提升啊，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走出那個房間，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裏。”
申潤幾乎是立刻領悟了他話中的深意，他臉色驟變，匆匆站起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往外走。
出門前，申潤回頭瞪了弟弟一眼，“你隔兩分鐘再回去。”
-
申潤匆忙回到包廂，李泰民安然無恙，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男孩見他回來，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樣，“哥！你終於回來了！”
他拉過申潤的胳膊，給他讓位子，“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
申潤向他解釋，“迷路了。”
他的借口過於拙劣，李泰民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站在申潤後面，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自己的保鏢脖子上好像多了些紅色的東西。
李泰民用手指了指，“哥，這是什麽？”
申潤用一只手貼在脖子上，試圖擋住他的視線，“蚊子咬的。”
可現在不是冬天嗎？哪裏來的蚊子？
李泰民心中疑惑，剛要再說些什麽，又聽見保鏢先生小聲驚嘆，“籌碼為什麽少了三分之二？”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被我輸掉了......”
申潤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安慰身後的男孩，“沒關系，可以贏回來。”
正說著，申澤推門而入，申潤看了眼時間，兩分鐘，不多不少，他以旁人難以察覺的幅度輕輕搖頭，申澤似乎總是在這種奇怪的地方特別聽話。
牌桌上，金社長和徐會長已經輸光了所有的籌碼，成功“擡走”自己，場上的玩家只剩下了四個人。
申潤想盡快結束牌局帶李泰民離開，懶得繼續裝下去，他手握紅心十，草花七這兩張並不出彩的底牌，卻敢在轉牌圈推出自己全部的籌碼。
對面的霍華德和克裏不明白這私人助理出去一趟後為什麽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還真被他身上的氣勢詐唬到，紛紛選擇了棄牌。
被李泰民輸掉的那部分籌碼頃刻間回到了兩人面前。
申澤似乎和他心有靈犀，也在為牌局提速，只是他那邊更誇張，從這輪開始，他每次都是看一眼牌然後直接All-in，他的運氣也確實是好的過分，雜色牌遇到對七起手的霍華德，到了攤牌還真讓他組出一副順子。
以為自己必贏的霍華德早押上了全部的籌碼，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也只能面帶微笑，誇讚凱文少爺真是厲害。
到了下一輪，申澤故技重施，上來就推出自己全部的籌碼，而在他用Q、10這種手牌搏到葫蘆後，申潤幾乎可以確定，這小子在出千。
在這種場合下作弊其實是一件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比如申潤自己就可以通過駭入覆制人發牌員的腦子裏運轉核心程序的那塊芯片，控制他洗牌、發牌的動作。
隨著克裏出局，牌桌上只剩下兩位“凱文”先生進行1v1的單挑。
在等待發牌員洗牌的過程中，申潤悄悄啟動自己的接入倉，不費任何力氣就調出了覆制人發牌員的日志。
果然，他看見熟悉的協議出現在眼部植入物上。
申潤突然想發出一聲感嘆，和想象中不同，冥河對申澤的態度似乎好到過分，甚至願意在“維護正義與和平”的百忙之中抽出部分算力來為他“賄賂”發牌員。
他瞥了長桌中央備受所有人寵愛的青年一眼，對方似乎知道申潤看穿了他的小動作，嘴角掛上若有似無的笑意。
身後的男孩忍不住趴在他耳邊小聲說，“哥，凱文少爺的碼量好像是我們的五倍......”
言外之意，他磨也能把申潤一點一點磨死。
申潤莫名其妙的好勝心在此刻展露無遺，他毫無退意，不就是出千嗎，誰不會？
他側過頭回答李泰民，“你等著開霍華德先生的那瓶酒就可以了。”
說完，他沒有看底牌，直接把自己全部的籌碼推了出去。
“All-in。”
申澤盯著他，同樣推出全部的籌碼，“Call。”
兩人的操作不僅看呆了李泰民，還包括在場的所有人，不看手牌直接All-in，這是在打牌嗎？這是在賭命吧？
當然，進行到這一步，牌局的性質早就變了，博弈從撲克牌本身轉移到對覆制人發牌員的控制權上。
發牌員開始攤牌，五張底牌分別是紅心A，方片A，草花9，方片Q，方片10。
申澤翻開手牌，一對A。
李泰民抓住申潤的肩膀，“完了，我們輸了。”
申潤甩開他的手，“還沒翻牌呢，你怎麽就知道我們一定會輸？”
他對李泰民說，“你去翻牌。”
李泰民在“他們應該不是在玩真的，如果是在玩真的那我要付多少錢”的想法之中，顫顫巍巍地翻開他們的手牌。
方片K，方片J。
李泰民幾乎說不出話，喃喃著，“RF...”
房間中的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狀態，四條A對上RF，百年也難遇上一回，卻出現在這間小小的包廂之中。
申潤贏下了這場假到不能再假的牌局，雖然稍微懂點行的都能看出兩人最後的單挑滿是貓膩，但他還是心情愉快。
他從椅子上站起，朝著牌桌中央的青年伸出右手，“凱文先生，看來這一局是我贏了。”
申澤站起來，和他握手，說，“恭喜啊，‘凱文’先生。”
他將重音放在申潤編造的名字上，語氣如常，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申潤和他對視，申澤的眼神卻和他雲淡風輕的表情不同，那雙藍色的眼睛中染著奇怪的情緒。
申潤眨了眨眼，確信自己看到弟弟的耳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不由得有些恍惚，申澤這是，生氣了？
-
拒絕了霍華德想再玩幾局的提議後，申潤帶著李泰民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他給申澤發了很多消息，都沒有得到回覆。
“有那麽輸不起嗎....”
他扔下手機，怎麽想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惹到了那位心思敏感的大小姐。
想著想著，他在不知不覺中進入淺睡眠，直到門鎖發出突兀的動靜時才被驚醒。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來了。
果然，他沒來得及打開燈，熟悉的柑橘香又一次將他裹挾。
“我要投訴酒店房間的門鎖。”
申澤穿著一件浴袍，頭發還是濕的，他一上來什麽話都沒說，先在申潤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為什麽要作弊？”
他用冰藍色的眼睛瞪著申潤，眸光一閃一閃的，其中滿是委屈的神色。
嘿，他還惡人先告狀了。
申潤氣不打一處來，“是你先破壞規則的。”
申澤撅著嘴，“我哪有？”
申潤有些疑惑，“不是你讓冥河幫你出千的嗎？”
“冥河？”申澤的臉上同樣掛上困惑，“怎麽可能。”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在撒謊，申潤眼神狐疑，“你真不知道它在幫你？”
申澤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就沒發現自己的牌很不對勁嗎？”
申澤又搖了搖頭，“我以為我在這方面天賦異稟。”
“你還真覺得自己牌打得很好啊？”申潤被他逗樂，忍不住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這是我第一次玩撲克牌。”他趴在申潤身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你不應該讓我一下嗎？就那樣一下子把我的錢全部贏走了。”
所以這小子生氣的原因其實是前後落差太大？
申潤再也忍不住，一邊笑一邊搓著他的後背安慰他，“誒呀好了好了，你輸的錢我替你出了好吧。”
申澤擡起頭，瞪他，“那些本來就是我的。”
“啊行行行，算我還給你的，這下行了吧？”
申澤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還假裝擦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淚。
申潤仰起頭親了他一下，申澤抱著他，用力親了回去。
之後的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但申潤可能還殘存著最後一點理智，還惦記著自己肩上扛著的責任。
他把申澤往外推，“別，別這樣。”
“不要？”
申澤發出一聲嗤笑，“申潤，你自己擡頭看看，我碰你了嗎？”
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他說著，舉起自己的雙手在申潤眼前晃了晃，“你好好看清楚，現在明明是你的腿勾著我的腰不放。”
申潤偏過頭，但也沒放開他，申澤貼在他耳邊，問他，“到底要不要？”
申潤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勉強拼出一句不太完整的話，“泰民還在隔壁，他，危險。”
申潤說著，突然回過神來，這棟建築裏最危險的人不就在自己眼前嗎？
下一秒，聽見申澤笑著說，“嗯，我現在離開的話，他確實就危險了。”
他放開申潤，翻了個身，靠在床頭和那一堆枕頭之間，“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該是我問你要不要，而是你應該想辦法把我留在這裏。”
申潤表情有些呆滯，“什麽意思？”
申澤盯著他，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你自己來。”
申潤花了好幾秒鐘時間才明白申澤說的“你自己來”指的是什麽，他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吐字都開始磕磕絆絆，“你你，認真的嗎？”
申澤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解開了身上的浴袍。
申潤看著他的動作，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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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頭發的覆制人女郎為申潤送來厚厚一疊籌碼。
申潤瞟了一眼，大概估算了一下這摞籌碼的價值後，他悄悄問身後的李泰民。
“我可以贏嗎？”
如果站在他身後的是那位秘書先生，一定會回答，“最好不要贏。”
但現在他背後只有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李泰民不明白他話中的深意，面露不解，“為什麽不可以？”
申潤也沒解釋，只是說，“可以贏就行。”
德州的游戲邏輯其實很簡單，玩家各自擁有兩張手牌作為底牌，三圈押註、棄牌後，與五張公共牌任意組合，七選五進行比牌。
今天這場牌局的強度明顯要比上周在金老板酒吧的那場大得多。
霍華德.杜蘭和他展現出來的形象一樣，喜歡詐唬，擅長虛張聲勢的同時以小搏大。
克裏正好和他打了個反托，幾局下來，他從沒有加註、跟註的動作，永遠是看一眼就直接棄牌，存在感極低。
牌桌上會這樣表現的人往往是兩個極端，要麽是害怕輸得太多，要麽是害怕贏得太少。
他們牌技都算是不錯，或者說，這張桌子上坐著的都是會玩的人，只有兩個人例外。
第一個是黑虎堂的徐會長，他牌風很兇，幾乎把把跟註，好像把“老子今天就是來送錢的”這句話明晃晃寫在臉上，和他比起來，同樣在故意輸牌的金社長要高明太多。
第二個明顯不會玩牌的人是申潤的傻弟弟。
申澤和徐會長的戰術一致，從不棄牌，悶頭就是加註，只是他尤其喜歡All-in，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而不知道是運氣還是金社長他們有意輸牌給他的緣故，這小子雖然牌技稀碎，偏偏面前的籌碼不減反增。
申潤一如既往的慢熱，心思都在觀察對手上，他把一枚金屬籌碼拿在手裏，來回把玩著，視線不由自主地被牌桌中央的那人吸引。
明明是弱勢的位置，青年身上卻帶著從容不迫的氣度，加上他那一身宛若時尚巨星的行頭，倒真像是流連歡場的浪子。
他看著申澤臉上架著的那副無框眼鏡，忍不住勾起嘴角，申澤的目光卻在此刻移了過來，他沖著申潤挑眉，後者匆忙移開視線，看向自己的手牌，方片8，紅心2。
爛牌。
他手指一翻，扔掉了手裏的牌，兩張薄薄的紙片像蝴蝶的兩扇翅膀。
牌桌中央的青年沒有任何征兆地站起身，“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也不等眾人說話，擡手打了個響指，喚來不遠處站著的覆制人侍者，讓對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沒有人敢有異議，牌局仍在繼續。
申潤側過頭，叫了背後的男孩一聲，“泰雲，過來。”
“...哥，是泰民。”
“好吧，泰民。”申潤說，“你來替我一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啊？我？我嗎？”李泰民瞪大眼睛，“哥你知道的，我打牌超爛，我害怕......”
“沒事，別隨隨便便跟註就行，輸的等會兒我替你贏回來。”
說著，他已經把男孩按在了凳子上，轉身快步走向門邊。
“好吧...”李泰民摸了摸面前的籌碼，看見申潤往門外走，不免有些疑惑，房間裏不是有洗手間嗎？
剛想叫住他，男人已經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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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潤帶上包廂的門，往走廊深處望了望，沒看到青年的身影。
“走的真快啊....”
他小聲嘟囔著，邊往前走邊拿出手機，想給申澤打個電話問他在哪。
電話還沒撥過去，他人也沒來得及往前多走幾步，走廊側邊的房間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拽了進去。
申潤猝不及防，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倒在房間進門處的沙發上。
驚呼聲還未出口，他被人堵上嘴，兩片冰涼柔軟的東西覆上他的唇瓣，如同攻城略地一般，入侵者在微微張開的唇齒間銜住節節敗退的舌，用完全可以稱為粗魯的力度吮吸著。
申澤和他接吻的時候從來不會收著力氣，好像天生不懂得“溫柔”二字是何含義。
熾熱潮濕的深吻中，青年極高的身量與滿身的柑橘香一同壓向申潤，思維仿佛也被滾燙的舌尖攪弄著，他在迷迷糊糊中伸出雙臂，環住申澤的脖子，閉上眼睛，用盡全力給予回應。
沒有任何光源的房間中滿是暧昧的喘息聲和口舌交纏的舔舐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申潤馬上就要窒息之前，申澤終於願意暫時和他分開，他趴在申潤胸前，在他脖子上留下牙印和吻痕，問他，“你為什麽在這裏？”
申潤還喘著氣，“...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申澤在他側腰上掐了一把，“快說。”
申潤剛準備開口，他又補充，“不許說是來旅游的。”
那你還真是懂我...
申潤仰著頭，斟酌著回答他，“...我來給人當翻譯。”
“翻譯？”
申澤冷哼一聲，“你是給人當上雇傭兵了吧？”
他的語氣滿是嘲諷，好像這是件多丟份的事，申潤一陣心虛，卻還在嘴硬，“怎麽，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出來玩兩天都不行？”
申澤沒再說話，他低下頭，用嘴解開申潤襯衫的第四顆扣子，露出正在起伏的胸膛，去吻那裏的彈痕。
“回去。”
他的語氣像是在發號施令，申潤感覺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他皺起眉頭，把趴在胸前的人往外推了推。
“憑什麽？只允許你天南海北，我就只能在家裏呆著？”
“憑我不會突然吐血暈倒。”
申澤用不輕的力氣在他心口處咬了一口，好像要咬下一塊肉，“回去。”
申潤吃痛，咬著牙才沒有叫出聲。
他這人多少有點吃軟不吃硬，如果申澤願意軟著來，他說不定還能考慮一下，但申澤上來就不是用商量的態度和他說話，申潤也莫名來了脾氣，“我不回去。”
申澤當然了解他哥，察覺到申潤語氣不悅後，他換了副態度，擡起頭，轉移話題一樣，笑著問，“那個男孩出多少錢雇你？”
申潤沒有說話，只伸出一只手掌。
申澤挑眉，“五百？”
申潤搖頭。
“五十？”
申潤說，“五個。”
申澤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眨了眨眼，扶著申潤的肩膀難以自制的大笑出聲。
“五萬？”他把臉埋在申潤胸前，肩膀隨著笑聲不停抖動著，“申潤，你為了五萬塊錢給人當雇傭兵？”
申潤本來就煩，被他這麽一笑更煩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錢收少了，但這已經是李泰民能拿出來的全部。
那男孩雖然是微星科技的繼承人，能支配的現金卻少之又少，父兄的遺產還在清算中動不了，自己上學的零用錢也因為每個月都要繳納的私人醫保、安保等一系列巨額開銷所剩無幾，這五萬塊錢甚至還是他的朋友們湊給他的。
“我又不是為了賺錢。”
申潤咳嗽了兩聲，開始胡編，“純屬個人興趣愛好。”
申澤笑夠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我給你五萬，回家。”
“那能一樣嗎？你的錢本來就是我的。”
“誰說的，我的錢是我的錢，怎麽就成了你的？”
他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申潤瞪大眼睛，第一次意識到兩個人之間還存在這麽嚴重的問題。
“行，你的不是我的，那你別妨礙我工作。”
說著，他直起上半身，就要推開申澤，“先別說我，你呢？你不去殺人放火，跑到這裏做什麽？”
申澤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約蘇亞.菲尼克斯要在聖格蘭奇建航天港，我是不死鳥的代表，替他來這裏談判的。”
他的話申潤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在申澤心裏，約蘇亞.菲尼克斯的名字已經足以和路雲並列，就算用槍抵著這小子的太陽穴，他也絕對不會和約蘇亞再說一句話。
他伸手摘下申澤推到頭頂上的無框眼鏡，“凱文.菲尼克斯？在發生那些事之後，他竟然還允許這個身份存在。”
申澤挑眉，“怎麽，難道要他對外宣布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帶著自己的嫂子私奔了。”
“胡說什麽呢。”
申潤對他無端開始翻舊賬的行為非常不滿，他嘖了一聲，發出警告，“不要無理取鬧。”
“對，我無理取鬧，但我至少不會隨便答應別人的求婚。”
“你有完沒完？”
申潤有些迫切的想結束這個不怎麽愉快的話題，“快說，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申澤回答他，“殺個人，取件東西。”
這個世界上能把殺人越貨說的這麽輕松隨意的恐怕也只有申澤了。
申潤猜到了什麽，問他，“你的目標是泰民？”
申澤沒有否認，“你以為為什麽沒有一家正規安保公司敢接他的委托，而那些雇傭兵又為什麽會在短時間內接連被捕。”
“那個男孩活不了，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他說，“所以你還是趁早回去，現在應該還能買到晚上的機票。”
申潤皺起眉頭，“要他死的人？具體都有誰？你說清楚點。”
“那可太多了，微星科技的旗下的產品從一把不起眼的剃須刀到深潛艙，動力裝甲的原型機，甚至是航天飛行器的零件，威脅也不止來自這些競爭對手，他身邊的人同樣不想讓他活著。”
身邊的人？
申潤瞇起眼睛，心中不斷猜測著青年話中的指向。
申澤用手指摩挲著他胸骨上的紋身，問他，“在我告訴你這些之後，你還是不打算回去嗎？”
申潤推開他的手臂，表情決絕，“我的工作是保護李泰民的安全，在明天的談判結束之前，我不可能回去。”
申澤發出一聲輕笑，“哥，你的業務能力有待提升啊，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走出那個房間，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裏。”
申潤幾乎是立刻領悟了他話中的深意，他臉色驟變，匆匆站起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往外走。
出門前，申潤回頭瞪了弟弟一眼，“你隔兩分鐘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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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潤匆忙回到包廂，李泰民安然無恙，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男孩見他回來，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樣，“哥！你終於回來了！”
他拉過申潤的胳膊，給他讓位子，“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
申潤向他解釋，“迷路了。”
他的借口過於拙劣，李泰民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站在申潤後面，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自己的保鏢脖子上好像多了些紅色的東西。
李泰民用手指了指，“哥，這是什麽？”
申潤用一只手貼在脖子上，試圖擋住他的視線，“蚊子咬的。”
可現在不是冬天嗎？哪裏來的蚊子？
李泰民心中疑惑，剛要再說些什麽，又聽見保鏢先生小聲驚嘆，“籌碼為什麽少了三分之二？”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被我輸掉了......”
申潤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安慰身後的男孩，“沒關系，可以贏回來。”
正說著，申澤推門而入，申潤看了眼時間，兩分鐘，不多不少，他以旁人難以察覺的幅度輕輕搖頭，申澤似乎總是在這種奇怪的地方特別聽話。
牌桌上，金社長和徐會長已經輸光了所有的籌碼，成功“擡走”自己，場上的玩家只剩下了四個人。
申潤想盡快結束牌局帶李泰民離開，懶得繼續裝下去，他手握紅心十，草花七這兩張並不出彩的底牌，卻敢在轉牌圈推出自己全部的籌碼。
對面的霍華德和克裏不明白這私人助理出去一趟後為什麽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還真被他身上的氣勢詐唬到，紛紛選擇了棄牌。
被李泰民輸掉的那部分籌碼頃刻間回到了兩人面前。
申澤似乎和他心有靈犀，也在為牌局提速，只是他那邊更誇張，從這輪開始，他每次都是看一眼牌然後直接All-in，他的運氣也確實是好的過分，雜色牌遇到對七起手的霍華德，到了攤牌還真讓他組出一副順子。
以為自己必贏的霍華德早押上了全部的籌碼，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也只能面帶微笑，誇讚凱文少爺真是厲害。
到了下一輪，申澤故技重施，上來就推出自己全部的籌碼，而在他用Q、10這種手牌搏到葫蘆後，申潤幾乎可以確定，這小子在出千。
在這種場合下作弊其實是一件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比如申潤自己就可以通過駭入覆制人發牌員的腦子裏運轉核心程序的那塊芯片，控制他洗牌、發牌的動作。
隨著克裏出局，牌桌上只剩下兩位“凱文”先生進行1v1的單挑。
在等待發牌員洗牌的過程中，申潤悄悄啟動自己的接入倉，不費任何力氣就調出了覆制人發牌員的日志。
果然，他看見熟悉的協議出現在眼部植入物上。
申潤突然想發出一聲感嘆，和想象中不同，冥河對申澤的態度似乎好到過分，甚至願意在“維護正義與和平”的百忙之中抽出部分算力來為他“賄賂”發牌員。
他瞥了長桌中央備受所有人寵愛的青年一眼，對方似乎知道申潤看穿了他的小動作，嘴角掛上若有似無的笑意。
身後的男孩忍不住趴在他耳邊小聲說，“哥，凱文少爺的碼量好像是我們的五倍......”
言外之意，他磨也能把申潤一點一點磨死。
申潤莫名其妙的好勝心在此刻展露無遺，他毫無退意，不就是出千嗎，誰不會？
他側過頭回答李泰民，“你等著開霍華德先生的那瓶酒就可以了。”
說完，他沒有看底牌，直接把自己全部的籌碼推了出去。
“All-in。”
申澤盯著他，同樣推出全部的籌碼，“Call。”
兩人的操作不僅看呆了李泰民，還包括在場的所有人，不看手牌直接All-in，這是在打牌嗎？這是在賭命吧？
當然，進行到這一步，牌局的性質早就變了，博弈從撲克牌本身轉移到對覆制人發牌員的控制權上。
發牌員開始攤牌，五張底牌分別是紅心A，方片A，草花9，方片Q，方片10。
申澤翻開手牌，一對A。
李泰民抓住申潤的肩膀，“完了，我們輸了。”
申潤甩開他的手，“還沒翻牌呢，你怎麽就知道我們一定會輸？”
他對李泰民說，“你去翻牌。”
李泰民在“他們應該不是在玩真的，如果是在玩真的那我要付多少錢”的想法之中，顫顫巍巍地翻開他們的手牌。
方片K，方片J。
李泰民幾乎說不出話，喃喃著，“RF...”
房間中的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狀態，四條A對上RF，百年也難遇上一回，卻出現在這間小小的包廂之中。
申潤贏下了這場假到不能再假的牌局，雖然稍微懂點行的都能看出兩人最後的單挑滿是貓膩，但他還是心情愉快。
他從椅子上站起，朝著牌桌中央的青年伸出右手，“凱文先生，看來這一局是我贏了。”
申澤站起來，和他握手，說，“恭喜啊，‘凱文’先生。”
他將重音放在申潤編造的名字上，語氣如常，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申潤和他對視，申澤的眼神卻和他雲淡風輕的表情不同，那雙藍色的眼睛中染著奇怪的情緒。
申潤眨了眨眼，確信自己看到弟弟的耳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不由得有些恍惚，申澤這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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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了霍華德想再玩幾局的提議後，申潤帶著李泰民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他給申澤發了很多消息，都沒有得到回覆。
“有那麽輸不起嗎....”
他扔下手機，怎麽想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惹到了那位心思敏感的大小姐。
想著想著，他在不知不覺中進入淺睡眠，直到門鎖發出突兀的動靜時才被驚醒。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來了。
果然，他沒來得及打開燈，熟悉的柑橘香又一次將他裹挾。
“我要投訴酒店房間的門鎖。”
申澤穿著一件浴袍，頭發還是濕的，他一上來什麽話都沒說，先在申潤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為什麽要作弊？”
他用冰藍色的眼睛瞪著申潤，眸光一閃一閃的，其中滿是委屈的神色。
嘿，他還惡人先告狀了。
申潤氣不打一處來，“是你先破壞規則的。”
申澤撅著嘴，“我哪有？”
申潤有些疑惑，“不是你讓冥河幫你出千的嗎？”
“冥河？”申澤的臉上同樣掛上困惑，“怎麽可能。”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在撒謊，申潤眼神狐疑，“你真不知道它在幫你？”
申澤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就沒發現自己的牌很不對勁嗎？”
申澤又搖了搖頭，“我以為我在這方面天賦異稟。”
“你還真覺得自己牌打得很好啊？”申潤被他逗樂，忍不住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這是我第一次玩撲克牌。”他趴在申潤身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你不應該讓我一下嗎？就那樣一下子把我的錢全部贏走了。”
所以這小子生氣的原因其實是前後落差太大？
申潤再也忍不住，一邊笑一邊搓著他的後背安慰他，“誒呀好了好了，你輸的錢我替你出了好吧。”
申澤擡起頭，瞪他，“那些本來就是我的。”
“啊行行行，算我還給你的，這下行了吧？”
申澤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還假裝擦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淚。
申潤仰起頭親了他一下，申澤抱著他，用力親了回去。
之後的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但申潤可能還殘存著最後一點理智，還惦記著自己肩上扛著的責任。
他把申澤往外推，“別，別這樣。”
“不要？”
申澤發出一聲嗤笑，“申潤，你自己擡頭看看，我碰你了嗎？”
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他說著，舉起自己的雙手在申潤眼前晃了晃，“你好好看清楚，現在明明是你的腿勾著我的腰不放。”
申潤偏過頭，但也沒放開他，申澤貼在他耳邊，問他，“到底要不要？”
申潤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勉強拼出一句不太完整的話，“泰民還在隔壁，他，危險。”
申潤說著，突然回過神來，這棟建築裏最危險的人不就在自己眼前嗎？
下一秒，聽見申澤笑著說，“嗯，我現在離開的話，他確實就危險了。”
他放開申潤，翻了個身，靠在床頭和那一堆枕頭之間，“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該是我問你要不要，而是你應該想辦法把我留在這裏。”
申潤表情有些呆滯，“什麽意思？”
申澤盯著他，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你自己來。”
申潤花了好幾秒鐘時間才明白申澤說的“你自己來”指的是什麽，他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吐字都開始磕磕絆絆，“你你，認真的嗎？”
申澤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解開了身上的浴袍。
申潤看著他的動作，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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